忍冬

Frankly darling, I don’t give a damn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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女帝后宫生存编年7

14.

御书房里静悄悄的。我心下不妙,慌忙整理了一下仪容进了门。

“你有些本事啊。”她坐在御书房的高座上面无表情地开口,“如今做起朕的主了?”

我立在她桌前,后背上已经出了一层又一层冷汗。

“朕自己都不知道,原来是朕许你出去的。”她不轻不重地将手中朱笔拍在桌子上,“管卿何时学会的假传圣旨啊。”

我心里一紧,一时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。原来的李元昭会挑着我的下巴笑盈盈地说“你真是一朵解语花”,然后同我嘻嘻哈哈地腻在一处。只是我忘了,从前的她也决不会对孩子恶言相向的。

我早知道她疑心深重,但总想着真心能换来真心。我心里未曾对李元昭设防,从始至终都想着如何帮她,却没想着她也可能在提防我。虽然知道事出有因,但我心里却苦涩得厉害,满心都是她那句“朕怕你一腔心血会熬成怨恨”。

是的。她早就提醒过我,我不相信罢了。

想清楚了这些,我顺从地跪下,屏息等待她如何发落我。只是她把下人屏退之后,我的一颗心还是吊到了嗓子眼。

“这不是你该有的判断力。”她的声音十分冷淡。我闻言俯下身向她叩头,低声说,“臣有罪,请陛下责罚。”

李元昭顿了顿,声音缓和了一些,“起来说话。”

我固执地一动不动,李元昭几步上前,动作强硬地架了起来。她把我摁在她的座位上,干脆地坐在我 腿 上,环住我的脖颈,把头靠在了我的肩上。我被她这行云流水的动作惊得愣了一愣,实在不明白她的意思。

“今日清晨,朕收到了一封地方奏疏。”她的声音压得很低,但不难听出来十分疲惫,“姚大人回京述职的路上遇到了山贼,没剩下一个活口。”

这消息包含的含义太多,我好像被惊雷劈中一般愣在原地。李元昭侧身从身后的书柜里掏出了一块褐色的布,沉默地展开抚平递到我眼前。

那是被血浸透又干涸的颜色。上面写着几个地点和几个数字,但不难猜出是什么意思。

“他们以为做得干干净净,毁掉了姚大人随身的那一份就万事大吉。但朕派去的暗卫假扮成了烧火的丫头,她把这块布缝进了绑腿里。”她的声音有些发抖,“暗桩找到她的时候,她被那伙贼人开/膛/破/肚,还……”

她深深吸了一口气,声音又平静下来。

“三千人,三千私兵。这还只是姚大人查出来的数目。算上梁家二郎三郎统领的上林军,他们能支配的私兵不下八千人。守卫皇城的禁卫也才五千人。”

“恐怕他们下一步就是二皇子的事被查出与顾含章有关,朕自然会废黜他。”

“如果不然,他们就会打着清君侧的名义起兵,逼迫陛下废正君、立三皇子为太子,或者决绝一点,直接逼迫您退位,拥立三皇子为帝。”我说话的声音近乎耳语,手和脚快速失去了所有温度。

“可三皇子还那么小,他们不只是要让梁家子做皇帝……他们这是要扶持傀儡。”我发冷得厉害,连脸上的肌肉都不会动了,“是他们动的手——杀了——”

“这是一种可能,但据我对梁瑛的了解,他做不出谋害亲子的事情。”她好像已经麻木了,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,“还有另一种可能。”

我恐慌得几乎不能再听下去,但我已经想到了这种可能是什么。

“顾含章与二皇子一事,未必毫不相干。”

她静静地看着我,眼睛里没有任何情绪。

“朕派了亲卫私下调查。那些关于你的流言是他宫里的人放出去的。”

“他不可能为了杀我谋害皇嗣吧,”我的脑子好像在嗡鸣作响,“他图什么?这太愚蠢了!”

“不会是他本人。如果我们的第二种可能是真的,那朕还有一个猜测。”

“是顾梁两家有人联手了。”

“我不明白,顾家——”

李元昭突然扣住了我的后脑开始吻我。这个吻强势、动情、不容逃避,带着不管不顾的意味,我却从中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。我不由自主地揽住她的腰身,就像妄图留住什么将要永远离我而去的东西。

我快要喘不过气来,尝试着推了推她,她就凶猛地咬了我一口,听到我痛嘶了一声才罢休。她单手抚摸着我的脸,用拇指擦了擦我流血的嘴唇,眼神如同欲来的山火般炯炯发亮。

“朕若有命,日后再跟你解释。”

不待我反应过来,她忽然敏捷地站起身来,迅速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,拽着我的手把我拖得站起来,双手向我重重一推。

我一个不妨摔倒在地上。她已经绕到桌子后面,把朱笔掷在我身上。

“你知道你在说些什么!”她扬声斥责了一句。

“来人,传朕旨意。”她的语气清淡,依然和她平时一样轻描淡写。“管才人怨怼于朕,御前失仪,且谋害皇嗣疑罪未名。着打入冷宫。”

由于多年做奴隶挨打留下的肌肉记忆,我的后脑勺并没有磕到了地上,但还是摔得有些发懵,只会呆呆地看着李元昭转过身去的背影。

直到宫人们把我拖出了门,她也没有回头看我一眼。 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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